她目光冷冽,冷冷的一笑,“你这是奉还原主吗?”
“今日多谢姑娘的提点,让小的不至于一错再错!”她声音颤抖着,想必早就在心里斟酌了几番。
这日,天气晴朗,从窗口瞅见屋外的光秃秃的树枝,已是寒冬腊月,从前绿意盎然的枝叶早已凋零,枝头什么都不剩,只有几只小鸟压在枝头寂寥的叫着,尽显晚秋 的清冷萧瑟之感。
“我又想去吃那酱牛肉了”,她略微害羞,声音娇娇糯糯的,这副模样落在阿落眼里竟是如同那贪吃幼童一般的稚嫩可爱,心里当下一阵软化。
待阿落退出去之后,她才缓缓打开那个布团。
一根珠石项链完好的置在白色绢布上,阿娘是个汉人女子,女子都爱绮丽璀璨饰品,西域物产并不丰饶,阿布疼爱阿娘,与汉人换来红色玛瑙、绿色石珠、白色石、彩色琉璃,方才串起这一根珠石项链。犬戎将项链挂在纤细的手指上,烛火将各色玉石照的色彩瑰丽,整个房间仿佛置身于五彩光芒之中。
阿落不语,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哎......”,犬戎赶紧叫住了她,急急的小跑到阿落身边,“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阿落面色通红,似乎在做着一项艰难的决定,犬戎心中有事,没有耐心与她打哑语,正准备让她退下之时,她却从上衣褂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团放在了犬戎面前。
阿落张了张嘴,心想这姑娘真是犟得很,明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在和你商量,实际上心里却早有了主意,不过是让彼此面子上好看些。
“好了,你先出去吧”,她打了呵欠,伸手取下发束上的簪子。
“姑娘,就在府里等我罢,这外头风大,近日城内连沙尘都多了不少,吹得眼睛都睁不开”,阿落说得倒是实话,这几日疏密城的天放佛是被谁戳破了个洞,风呼呼的往城内灌,裹挟着城外荒野中的黄沙,一时间整个疏密城遮天蔽日,连带着将军府都是黄蒙蒙的一片。
犬戎望向她,“有事?”
“无妨的”,她不也等阿落再说什么,自己裹了披风就往外走去。
犬戎垂眸,忽然“呵”了一声,这声音落在这屋内这般响亮,阿落不知她为何发笑,只是这笑听起来不太.....善意?这位兰姑娘真是看不透。
“你也不用害怕,说到底,我只是将军府的外人,你才是将军府的人,何必惧我?”犬戎轻松的说着,脸上一片磊落之色。
“姑娘贪嘴了”,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的这就去买”,话落,便打算离开。
“将军!”她在后面喊了一声,含着一股气势。
犬戎心思一动,赶紧跟了上去。
几日后。
犬戎眼睛一闪,笑容明朗,“你倒是会悬崖勒马,知错就改,如此一来,我倒也不能再为难你什么了。”
犬戎后背的伤已经痊愈。
“那你拿去吃罢”,犬戎面色无波,将芝麻烧饼推到了阿落面前。
甫一踏出屋门,便见那屋的男子急匆匆的往大门走去。
中一日两餐,晚上没有进食的规矩,谢谢姑娘的好意了”,阿落赶紧如实禀告。
“姑娘,有何吩咐?”自从昨晚两人将话说开,阿落心里没了担忧之事,反倒一片坦然,对这位兰姑娘也多了几分尊敬。
“阿落”,她将一支海棠花玉簪轻轻插进发束之中,脖子上还戴上了珠石项链,一身深紫色交领绣花半臂齐腰襦裙穿在她身上竟不显老气,反倒有了一派沉稳之气。她本是留宿将军府疗伤,耿衡心细,命人给她裁剪了几身衣服,竟特别合身。
“不用了,你去歇息吧”,犬戎没要她的帮忙,她只想一个人呆着,这样更好想些事情,老实人走一步看一步,聪明人走一步看百步,而智者则会走一步看全局,她不是智者,至少也要做个聪明人。
犬戎在心里叹到,如今她可依靠的人少之又少,阿奴在府外,这府内也需要个人来依靠。她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
男子顿住了脚步,循声望向她,“兰姑娘”,面容却是一片疲惫,眼底下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更加证实了他似乎许久未曾踏实安睡过,“何事?”他确实是心头着急,接连选的好几个山头深挖好几尺,仍旧没有出水,明日全城将无水可饮,他一颗心焚烧着,恨不得将疏密城全打上洞,也要把水源找出来。
犬戎满脸狐疑,手刚一碰到布团,便知里面是何物。
“小的帮姑娘梳洗”,阿落上前便要帮忙。
阿落应了下来,却没有马上退出去。
“哦,我是来向将军道别的”,她神色庄重,一阵大风将她一袭紫衣吹出猎猎响声,整个人放佛带着一丝伤感,“如今我的伤已经痊愈,不好再在此
阿落不语,眼中却尽是挣扎。
自私是人的原罪,可迷途知返却是人的美德。在善恶之间,她更愿意相信人性本善。
“阿布....阿娘...”,犬戎喃喃道,一滴泪水从脸颊悄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