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裴夺抿了抿嘴唇，眼睛里倾泻出一点无奈和些许笑意，但因为那张脸本身就长得薄情寡义拒人千里，所以这种不明显的笑容只会让人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完蛋。
贺知寒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明知故问，盛珏也配合，武装上从业者特有的殷勤：“您也有兴趣吗？正常价位是一夜五千三，重口的要求需要额外加钱，我技术很好的……”“盛珏！”裴夺生硬地打断他，眼神很冷，又带着焦躁，“别这么说，我们的约定还是有效的，你不用再回去了。”
裴夺笑了一下。
看来他还是跟“一辈子”这种东西无缘。看着贺知寒靠近，盛珏微笑着想。
盛珏把疑问咽下去，一边观察着他们的相处，一边礼数周到地泡了一壶茶。
他当然不是因为即将被操而惊慌，这种事早就习惯了，他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太过诡谲了，脑袋都有点懵。
盛珏决定创造台阶：“裴先生是我的客人。”
不论心里怎么想，贺知
贺知寒顿了一下，扫了裴夺一眼，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什么服务？”
盛珏刻意摆出一种彬彬有礼的态度：“裴先生，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希望您对我的服务满意。另外，您打算什么时候送我走呢？”
“谢谢裴先生。”盛珏客客气气地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贺知寒究竟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贺知寒睨了裴夺一眼，思索了片刻，忽然勾着唇角一把将盛珏抱了起来：“给你一万，我们去浴室，正好洗个澡。”
盛珏突然觉得自己和贺知寒都命不久矣。
贺知寒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保持微笑：“我马上就要对他做点什么了，你不介意？”
空气短暂地停滞了一下。
盛珏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圆了。
明明是他入侵了他们的生活，但盛珏退让得如此流畅自然，什么补偿都没有争取，简直就像是早就过惯了这样的日子。
盛珏吓得心跳停了一拍，硬着头皮说：“刚、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裴先生……”
么攻击性，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以攀折。
至于他对裴夺的一点喜欢……哈，搞笑，谁会在生存尚且不能保证的时候思考爱情。跟贺知寒叫板？逼裴夺履行承诺？算了吧，他又没疯。
“啊……当然不。”
纯粹的谎言太容易拆穿，毕竟盛珏身上还套着居家的睡衣，但又不能完全说实话，否则裴夺会很难做。
盛珏谜一样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盛珏吓得赶紧搂住他脖子，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慌。
“裴夺，这位是？”贺知寒坐在沙发上。
“他一直叫的是‘知寒’。”
拉倒吧，就算裴夺是真的会把他赎出来，盛珏也不能信，否则一地玻璃心也没人帮他粘回去。
被认为上过几次床总比被认为有过替身要好。盛珏只想赶紧摆脱现在的局面，祈祷贺知寒不要迁怒自己，毕竟贺知寒看起来就很有钱，而有钱人总有办法逼得盛珏走投无路。
“哦？”贺知寒眉梢微挑，含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姓贺？”
见盛珏无意识地掐着指尖，贺知寒忍了忍，没忍住，摸了一把他头发，笑了：“行了，不会真的做什么的，也不用你跟我一起洗澡，就找你聊聊天。”
谁会在跟恋人久别重逢之后当着人家的面约炮啊！
看在三年无微不至的照顾的份上，盛珏不介意帮裴夺撒个谎。
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知情识趣的弱者，贺知寒不介意向他展露一点鳄鱼的善心。
不能怪贺知寒心胸宽广，实在是盛珏太听话了，明明每一寸身体语言都表达着抗拒，但行动上永远在服从。
就在贺知寒准备上二楼的时候，盛珏忽然发觉自己一直被抱着，赶紧表示：“贺先生，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裴夺走过来——盛珏无比佩服他看起来简直毫不心虚——像往常一样摸了摸盛珏的头发，对贺知寒说：“一楼的不常用，你们去二楼洗吧，浴室的柜子里有我的浴衣，你将就一下。”
根据对方的衣饰和气质来看，就算本人不是非富即贵，也绝对能混在上流圈子里，获取信息相对容易，能说谎的余地恐怕不会太大。
盛珏下意识望向裴夺，然后剧情走向愈发诡异。
三年的相处，足以让盛珏明白裴夺对贺知寒的执念。裴夺是不可能放弃贺知寒的，何况他们之间是感情，盛珏和裴夺是交易。
好在贺知寒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在浴室门口把他放下，开了门，才忽然问：“一起洗，不介意吧？”
现代的会所跟古代的青楼异曲同工，总有一些客人热衷于玩弄真心，总有一些侍者盲目轻信，心甘情愿地送上门去，满腔真情，尽付傻逼。
“你不会。”裴夺竟然十分笃定，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我去准备午饭，你们慢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