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幸慈正在路上走着,从康提的住处走回自己的寝室,没有灯照的夜空星光点点,空阔而美丽,吸引人停驻。一旁宏伟的罗马式建筑在黑暗中隐约能看清轮廓,映衬着那片熠熠的星空,很美。
突然就起了一种软弱的无力感,对着这华美而丽质的世界,自己就像是突然闯入的尘埃,飘扬片刻,而后默默消失,不留下一点痕迹,就象从未存在过般。怎么能够,怎么可以!前行的走步缓缓止住,停顿片刻后,他调转了方向,朝学院的教堂走了过去。
幽静的教堂正厅并没有点灯,利弗尔坐在后排的长椅上,就着黑暗,木木的发着愣。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那人将自己派来这里,是真的要帮助韦尔夫么?
维森特_韦尔夫表面看来虽对他照顾有加,可他岂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他人。想起最后道别时那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不禁有些恼了,为何总是这样,欲擒故纵……
“大人在想什么?还在怪主教大人么?”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利弗尔微微一怔,随后,一抹浅笑在唇角散开,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对来人招呼了声,“来这边坐吧,毕维斯。”
“谢谢大人。”萧幸慈也不客气,爽快地在利弗尔的身旁坐了下来。
“找我有事?”先开口的是利弗尔,对于萧幸慈会来这里,他倒是有些意外,看来他和康提主教的关系看来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大人不是说能为我解疑么?本还以为没有问题的,但在这里生活了一天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适应不良,问题多多呢。”萧幸慈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里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啊,不仅学习的内容,就连学院里的人都令人如此的无法招架……”
黑暗里,深色的眼眸忽闪不定,他已下了决定,自然需要努力。人生真是可悲,本以为自己能够洒脱的随波逐流任人摆布,可到头来,才发现,心里的某个角落,仍保有着一些不容侵犯的清高,只希望,这发现,来得不算太晚,这命运,还能自己创造。
“我还以为,你已经如鱼得水了。”他此时的问询是什么意思?真的不了解,还是康提的安排?
“大人可是在笑话我?什么都不懂的我现在能不被赶走就已经是万幸了。”萧幸慈随意地耸耸肩,这让他看起来很是无奈,“要知道,兰斯洛特大人可对我贫乏的神学常识痛恨不已呢。”
“哦,这事我听说了,卡尔就是这样的人,并不只针对你,他对所有人都如此苛刻。你只要照着他的要求行事,对他抱有极度的尊重就能够活得他的喜爱。说白了,这也是老贵族特有的脾性,多接触,你就会明白的。”
“希望如此。”轻叹了声,萧幸慈无奈地感慨道,“贵族啊,还真是令人头疼的生物呢。”
“可也是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生物不是么?”
“所以啊……”
“所以就不要和他们多加牵连。”
“什,么?”
“为了保命……”尽量少接触,上层建筑的复杂性对于从未身处其中的你而言,根本无法想象!
黑暗中,两双明亮的眼睛定定地对视着,探究,疑问,像是能看透,却又似是而非。这人明明与贵族阶层纠缠不清却还来提点自己远离矛盾,明明是那所谓的韦尔夫的同盟却并没有试探自己的举动。
像是真为他着想的教授一般……萧幸慈紧绷的表情突然松了下来,浅浅的笑容表明了他此时想要亲近的愿望。而他心里,某个大胆的决定也愈渐显白。
“就像场化妆舞会……”萧幸慈轻吐着比喻,引来利弗尔询问性质地挑挑眉,等着他的继续。“以生活被舞台,所有人都Jing心装饰,为了某个主题,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不停地变换角色,直至那唯一的终点——死亡……”
“入戏太深,就会以为这才是真实……”
“太过分心,就会提前到达终点……”
“这里面没有真心,只有躯壳,剧情所需的角色而已……”
“毕维斯……”夸张的比喻,却简单明要不是么?聪明的人,博闻的人,不似他这种身份该有的想法。但他却不加掩饰,反而像是在展现自己的能力,这是在暗示着什么?
即使充满疑惑,利弗尔也没有打断萧幸慈,而是等他将他关于上层的一系列认识,或者说是讽刺都说完后,才慢慢开口,“你这是在亵渎神灵……”
“神灵?我以为那只是掩盖欲|望的借口,每个人都有为他利益而存在的神灵,当他的利益受到了损伤,他的神灵就会被亵渎……”
“而教会,他们只是聪明得掩饰了肮脏,将所有人共同的理想贴在那天主的表象上,让所有人崇拜他,憧憬他,敬畏他。”
“神灵这种东西……不过是某些人满足欲|望的工具罢了……”
“上帝在看着你呢,毕维斯……”利弗尔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教坛上的十字架,望不见那湛蓝眸子中所隐藏的感情,到底为何。可萧幸慈却从他模棱两可的回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