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在花园里等着,不过去么?”
闻言,康提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像嫌恶,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唯恩,凉凉地反问,“能不去么?”
桀骜的表情使人惊讶,刚还亲近的态度怎么这么快又变回了倨傲?这家伙……
“你没事吧?”唯恩难得担心地问道。
“嗯?”已经起身的康提奇怪地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你确定?”
“当然。”理理有些压皱的衣服,重新戴上手套,他对于唯恩有些不知所谓的担忧并不在意,“我为何要有事?”
“没事当然最好,不过你最近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该说是不合时宜,还是出人意料?不论是何种,表现出来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对于那个毕维斯,你有些关心过头了吧。”无足轻重的玩乐并不碍事,可当它变得能左右人心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变质了。
走在前面的脚步骤停,唯恩也只能停了下来,是自己说到重点了么?如此这般,可真有些麻烦了,“要知道康提,换作平时你想要如何都无所谓,只是我们现在并没有空闲……”
“哎,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了解我呢,唯恩……”原本该是说教的长篇大论在一开始就被打断,本该被说教的那方一脸挪揄,甚为无奈地看着说教人。
怎么,我搞错…了么?
“哎……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唯恩……”见对方依旧一脸不认同的神情,康提只能转过身,详细地,耐心地开解他这产生奇怪误解的伙伴,“所以我也需要休息……”
所以呢?
“教皇一来,我们就有的忙了,之前的准备,能不参与尽量不要去碰……”
“所以就去打架?还是和毕维斯?”你确定他也需要休息?或者说,这也算是理由么?“教皇莅临,繁琐无益的迎接工作一向都是学院院长在指派,以韦尔夫的性格,萧幸慈一定会被分到最为繁重的事情,为了接下来的状态,我自然需要理由将他排除在准备工作之外……”
“而且……”像是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康提的嘴角上扬了不小的弧度,“你知道吗唯恩,这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
“厌恶别人的指手画脚,讨厌受人摆布……可对于同僚般的互动却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而萧幸慈,就是这种人……”
“聪明,机灵,却又矛盾——自然恰当的逢迎众人,在潜意识里却又愤世嫉俗,我想这是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吧。”
“所以你所有的奇怪作为都只是为了收附他?”
“这个嘛……”唯恩的表情已不在是质疑,若有所思地样子让康提很是满意,他重新转身,朝着花园走去,时间拖得太长,等候的伯爵夫人可是会心焦的,“收附谈不上,我不过是在引导,引导他为我所用罢了。”
“当然,那家伙欠揍也是理由之一……”之后的话像是玩笑,却并没有起到任何疏解气氛的作用,压力,抑或是魄力?寒冷出现得毫无来由,对于康提却也似理所当然,因为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这种令人无法喘息的沉重感。张弛有度?这早已不合时宜。
像是明白了什么,唯恩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后才再次跟上,看着走在前方的康提,步履平稳,意态优雅,虽只是背影,却清楚此时他的表情,也一定是冷漠疏远的吧。
自己果然是杞人忧天了啊,那人根本就没有改变,他还是与来法国前一样,与他初入教会时一样,甚至,与自己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这样的人,怎么会改变?又怎么可能改变!
萧幸慈跟随着那两名手捧画具的侍从从康提的住处回去自己的住处,并没有走捷径,而是正大光明地走大路!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他萧幸慈在犯了错误被关了禁闭后又依旧是主教大人面前的红人,说明了他依旧受人瞩目。
一路上,每个路过的修士都满怀关心的向他问好,而萧幸慈呢?一路上,他诚惶诚恐地向那两名侍卫提议,“我来拿画具就好。”“大人们辛苦了。”“不如休息休息?”其奉承的频率之高,态度之恳,着实令人感动。
也所以,当他们最终到达萧幸慈的寝室后,萧幸慈不仅知道那两名对追随了教大人快五年的侍从分别叫亚瑟和曼森外,就连他们是表兄弟,老家在佛罗伦萨,是某封地主家的亲戚这类相当隐私的问题也了解得清清楚楚——毕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要一起做事的可能性颇大,能先摸清底细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就现在而言,他最想知道的,其实还是……
“啊呀!回来了啊?恭喜呢毕维斯,禁闭结束!”才敲了一下,门就被大力地打开了,不出意外,是玛理兴奋又疲倦的脸,只是——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得凉飕飕呢?
翻翻白眼,萧幸慈自动忽略掉那张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将繁多的画具拜访在角落后,他意外地没有扑向自己的床,而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托腮,一脸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