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听到靳子辰所谓的“事实”,许岩看向靳父苦笑的脸,霎时便明白了即将被道明的真相。
——朴之桓不会是靳父的情人,他是……
“你误会了,辰辰。”靳盛龙温声说道,俊逸的面庞露出了几分犹豫和安抚似的笑。
“其实,之桓是你的哥哥。”
仿佛一记闷雷劈了下来,将靳子辰定在了原地。猜测得到了证实,许岩望着靳子辰和朴之桓乍一看毫无相似之处的脸,浑身血ye发凉,手脚都蜷缩在黏稠的冷汗中。
兄弟。
靳子辰和朴之桓竟然真的是兄弟。
真是神了,竟然会有这种巧合,而且是在他和靳子辰确定关系后才被揭开的秘密……那朴之桓的母亲呢?对方的亲人不是只有朴砚么?朴砚和靳盛龙又是什么关系,同为Alpha谁才扮演了“母亲”的角色……
【小岩,不要离开我……】
【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万千思绪纷乱旋转。朴之桓和凌正相识也就罢了,竟然还跟靳子辰有这种血脉的渊源……许岩眼前发晕,被黑暗与噩梦攫住的恐惧又一次袭来。朴之桓,永远是朴之桓。无论他爱上谁,跟着谁,朴之桓永远是他背后抹不去的幽灵,用那苍白忧郁的脸望着他痴痴的笑,鲜红的嘴唇嗫嚅着蛇毒一般淋漓的爱语。
“你……你说……哥哥……我……你……他……这……”
靳子辰完全懵了,大着舌头咕哝半天,手指在三人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停在朴之桓那胆怯纤弱的身影方向。
“是的,辰辰。”
靳盛龙站起身,脸上带着几分讨好,按着靳子辰的肩膀,“之桓是你的哥哥,比你大四岁,算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吧。……挺好的,不是吗?我记得辰辰小时候,也总是吵着说一个人没意思,要是多个兄弟姐妹就好了。你看,辰辰,现在他就是你的哥……”
“你开什么玩笑,臭老头!”
靳子辰暴跳如雷,打掉了靳盛龙扶着肩膀的手,气得双眼冒火。许岩见他失控,急忙走上前拉住靳子辰的手臂,没料到却被对方一把握住手心,拉到了朴之桓视线不可及的死角。
靳子辰呼吸粗重,仿佛在极力压抑怒火,眼眶憋出了chaoshi的红。许岩望着他抽搐的面颊,心中刺痛,不懂他刻意压下脾气、佯装出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是为什么。
“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回来,还带着许岩……你为许家的事Cao了不少心,在我受伤后也一刻不停地关心我的伤势。我本想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喝些酒,再打打游戏……”
靳盛龙似乎也让靳子辰平静的声调弄怔住了:“辰辰……”
“臭老头,我知道你喜欢打游戏,平时总跟我埋怨没人陪你玩。今晚我回来,本来是打算陪你好好玩一场的……”
靳子辰的语气冷静得可怕,唯独许岩摸到了他掌心里冰冷的汗渍。他看着靳子辰的侧脸,有些心疼,也有些难过。狂怒或蛮横的靳子辰看上去都坚不可摧,只有平静的靳子辰,淡笑的靳子辰,试图伪装失落和伤感的靳子辰,看上去尤为脆弱,高大的身躯仿佛眨眼便能分崩离析。
“挺好的啊,靳盛龙。你不是一直说居家冷清,没有儿子陪你吗?现在你多出一个儿子了,还管你叫爸叫得那么亲热,你心里应该乐开花了吧。”
靳盛龙走上前,想拉住儿子的手臂,靳子辰触到火似的甩开了他,吼道:“你他妈别碰我!”
靳盛龙默然片刻,说:“辰辰,我以为你早该清楚。在爸爸心中,你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杜宾犬蹑手蹑脚地凑过来,围着靳子辰的裤脚转圈。靳子辰吸了吸鼻子,突然嗤笑一声,说:“是么?”
“我倒是觉得,没你挺好。”
随即,靳子辰便拉着许岩,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靳盛龙没有来追赶他们,许岩听到身后传来轻不可闻的叹气声。
空气黏稠得令人窒息,他小跑着,努力跟上大步流星的靳子辰,仿佛在争分夺秒地逃离囚笼。两人走过柔软奢华的欧式地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从一盏盏星辰般的吊灯下穿梭而过,直到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黄昏瑰丽的云霞浸染在苍茫的暮色里沉眠。
靳子辰一脚踹开雕花大门,刚想启动轿车,突然停住了。
许岩问:“怎么了?”
“不想开这辆车了。”
半晌,靳子辰道,“他送我的。”
许岩说:“那我叫辆出租,你等一会儿吧。”
“嗯。”
***
两人回到学校,在附近的一家烧烤店随便解决了晚饭。一盘盘香气四溢的烤串嗞嗞冒着油珠,rou质酥嫩,表面撒着孜然粉和辣椒粉,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色泽。
靳子辰要了一打啤酒,边喝边吃,闷声不语。许岩帮他把烤虾剥净,静静坐在对面。
好半天,靳子辰才像回魂似的,抬头去摸许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