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不远处清脆的巴掌声让柏冬青一愣,飞快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绕到研究所石柱后,不出所料,看到了脸被打歪到一旁的凌正,还有暴跳如雷,手掌不断颤抖的许岩。
“你他妈的这算什么!”
许岩眼圈发红,像是愤怒,又像是委屈。“明明有自己的新女友了,明明我们也分手了,你还——耍我很有趣吗?!”
柏冬青问:“发生了什么事?”
许岩冷不丁看到站在一旁的柏冬青,惊愕的目光里竟出现一丝虚怯,背过身猛揩自己的眼角。凌正默然半晌,脸上的巴掌印逐渐泛红,低声道:“柏冬青,我刚刚……亲了许岩。”
“哦……”柏冬青蹙眉,“这种对Omega随便轻薄的行为很过分。你该跟许岩道歉,接受他一切表现愤怒的方式,直到他原谅你为止。”
许岩倏然转身,一脸呆滞地看着垂头不语的凌正,还有漠不关己到过分的柏冬青。
他知道这两人的交往素来平淡,但没想到对彼此的感情如此冷漠。若是当初的他知道凌正亲了另一个Omega,怕不是得气到晕厥。
一时间许岩不知道不正常的是对面两人还是自己,刚想尽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柏冬青诧异的声音:“凌正,凌正?你怎么了?”
许岩一回头,见凌正满头冷汗,软绵绵的身体摇摇欲坠,就像一尊被雨淋shi即将坍塌的泥塑。柏冬青见到如此虚弱的凌正也吃了一惊,正犹豫要不要扶住对方,许岩却已经跑了过来,先她一步让凌正压住自己的肩膀作支撑。
“呼……唔……”
感到那人一如既往的靠近和关切,凌正眼眶shi润,死死抓着许岩,双臂依恋地环住对方瘦削的肩膀。许岩被凌正抱得透不过气,又难以将一个发热中的病号推开,只能任凌正像寻到母亲的幼崽紧紧黏在他身上,滚烫的鼻尖和嘴唇贴着他微凉的脖颈磨蹭。
“靠……凌正,你怎么回事?”
这么大一个Alpha愣是黏黏糊糊地软在他身上。许岩满脸通红,想推开凌正又不忍心,头疼地说:“你……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在路边不管了!”
凌正还是不撒手,虚弱的声音莫名有些固执:“许岩……我不道歉……”
“我……不是想……对你随便轻薄……”
他黯然说着,两滴泪忽然落了下来,钻进许岩的领口。许岩呼吸困难,双手攥紧,心脏酸涩地绞在了一起。
那个昔日冷漠到高不可攀的凌正,他只敢将爱恋寄托在幻想里的男神,竟会像孩子一样落泪。
在那两人还像麻花一样拧来拧去时,柏冬青已经叫了辆出租车,打开了后座车门。许岩吃力地把凌正从身上揭下来塞进车里,看柏冬青没有上车的意思,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大概没办法。”柏冬青犹豫地探出头,看向身后街道尽头停驻的一辆银灰色轿车,“我家人知道我的行踪了,就在路的另一边等我。”
她把车门关闭,又望了望靠在另一侧的凌正,低声道:“抱歉,许岩。凌正……可能要麻烦你送去……”
“你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吗,柏冬青?”
许岩问道。柏冬青一怔,面对许岩眸底的疑惑和不满,第一次垂下头,避开了对方犀利的眼神。
她说:“你若觉得不是,那我们就不是。”
出租车缓缓启动,许岩心烦意乱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楼宇绿树,叹了口气,颓丧地倒在后座上。
他实在不太懂柏冬青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岩……”
热烫的吐息猝不及防地拂到耳畔。许岩一抬头,发现凌正不知何时靠了过来,鼻息沉重,目光痴醉,憔悴的面容浮现出令他胆战心惊的眷恋。许岩在对方幽深又渴盼的目光中浑身战栗,下意识想缩到边缘,凌正却不断凑上前,仿佛一根被磁石牢牢吸住的铁钉。
“许岩……我……”
“你又要干什么,凌正!”
对方靠得越来越近,裹挟着一身曾让他神魂颠倒的情欲气息袭来。许岩慌忙抬起手臂挡住脸,结巴道:“你、你再这样,我就下车!无论你发烧没发烧都、都都不管了——”
“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
许岩怔愣地把手机递给不断道谢的凌正,看对方转身靠着坐垫,耐心地等待着电话那边接通。
“喂,哥哥!”
听到女孩清亮明快的声音,凌正的喉头哽咽了一下,眼眶发热,哑声道:“安安……是我……抱歉,最近在忙,一直没给你打电话……”
“你的手术,做完了吗……”
许岩默默听着凌正和话筒另一边的妹妹通话,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张苍白的面庞一点一点浮起血色,晦暗的双眸闪过一线光亮。凌安安应该听出兄长的倦意,语气越来越焦急,凌正一连说了好几次“没事”都无法打消对方的顾虑。
“我真的没事,安安。”